但就像之前所说,若是此时停止了灵气的灌输,恐怕,阮漓的灵源会一落千丈。
因而尽管感觉毒素再次肆虐,墨无痕却依旧二话不说,当即从袖中取出一颗补灵丹吞下,体内本已有枯竭之势的灵气,再次蓬勃起来。
阮漓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感觉,倒很是舒服,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说不出体内的感觉,就像是久经干旱的土地,忽然来了一场春雨,只想贪婪的接纳和吸收。
越多越好。
“现在你闭上眼,用灵识去感受自己的丹海灵源。”
阮漓立即如他所说,将自己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丹田一处。灵识便像她的第二双眼睛向着体内缓缓看去……
可是这一瞧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呀!”
听到她的叫声,墨无痕眉稍一皱,也立即灵识入体,跟着一同探查过去。
然而当视线触及阮漓的灵源,墨无痕那张一向没有大幅情绪波动的脸上,瞬间呈现出一片错愕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要知道,若是按照刚才的灌输时间来算,阮漓的灵源恐怕不是九级,也是八级顶尖的存在,放眼整个大陆,都能被奉为天才。
但若是这样的灵源,必会像大海一样浩瀚无边,那些被灌输而来的灵气,则会向海中浪花一般,在灵田之中翻滚。
可是他在阮漓的灵源中看到了什么?
自灵识一到达阮漓的丹田,出乎意料的,却只看到大片,仿佛死地一般的灰!
就像是无人问津的死海干枯、水位下降之后,裸露在地表的岩层,视线所及,整个灵源,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而自己刚才灌输了一个多时辰的灵气,却根本没有一点存留。
他放在阮漓后背的手掌紧紧的,再次加大力度,将灵力灌输过去!
“继续。”
阮漓一咬牙,虽然从未听说过这是什么情形,但也明白,自己的情形恐怕并不乐观。
因而循着他的话,再次运转起灵力,将它们压缩到丹田。
只见那一股磅礴的灵力奔腾而来,肆虐过的一片灰蒙所在,却忽然像是被什么吸收一般,瞬间不见了踪影!
……死地!
拥有九品潜质,却根本不能留下哪怕一点灵力的死地!
她的灵源还没开采就已全部枯竭!
天才和废物仅在一线之间,这样从未想到过的情形,便连墨无痕也怔住了。
怪不得,她三岁探查时,被评定为没有灵源。
然而这并没有完,那股灵力被吸收之后,墨无痕便停止了灵力的灌输。而当白灰之地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注入,便立即反弹开来。
那一瞬间,墨无痕只感受到有东西,张着贪婪的嘴,仿佛在吸引自己的灵源,就像是要把他所有的灵力都剥夺过来一般!
不由面色一变,二话不说立即收回了手,刷地就摘下了眼上蒙着的布带!
眼前是一片光滑而裸露在外的香肩玉体,他却瞬间没有了旖旎的心思。
怒火已完全遮掩不住,从他凌厉的双眸中狠狠射了出来……
这样的事情只在传说中出现过,多年前上九州菩提老怪为报血海深仇,便将堕零散混入仇家吃食中,却误被对方怀胎八月的夫人吞噬,其后又被胎儿吸收,待到胎儿出生,那本该拥有七级灵源的幼儿,便正是这样的特征!
灵源仿若死地!
杀人不过头点地,却将无辜稚子牵扯进来,其后果堪称心惊。
也正是由此,整个上九州两大巨头:白帝城连同黑冥地狱一同下发告令,将堕零散列入禁药之中。
然而自己的眼前,却出现了第二例。
如此,便只有一种解释能行得通。
那就是,阮漓,这个资质本该响彻大陆的天才,在还在娘胎中的时候,就被人下了堕零散,由此坏了灵源!
简直不可饶恕……
到底是谁?
先不说所有堕零散已被销毁,单是它本身,就是八级的丹药,大楚的帝王都不一定见过,却怎么可能会流落民间?
谁能这么做,谁又敢这么做?
“怎么了?”阮漓回过头,却发现他已摘下眼上遮盖,双眼直愣愣看着自己的背,顿时想起自己还未穿衣服,顿时大惊,手顺势抽出衣服遮上前胸,而同时掌心用力,直接向着墨无痕劈了过去!
“混蛋!谁让你摘下来的?”
“不要闹。”墨无痕一把抓住她的手,眉头蹙的极深:“我问你,你母亲可有什么血海仇人?”
若是父族的仇家,这堕零散怎么也该下到他的嫡夫人身上,阮漓的母亲不过是青岩侯的一个小妾,即便诞下麟儿,也该是庶子,怎么都不应该是被对付的对象。
因而唯一的解释,便是她的母亲,或者母族,得罪了什么人!
听完墨无痕的解释,阮漓同样错愕异常:“我只知道,我母亲原是昌宁公府嫡出的小姐,因土地兼并案被抄家灭族,她受不了为婢的落差,便勾引了当时风头正盛的青岩侯,并成功怀了他的孩子,也就是我,这才保全了荣华富贵。”
这是原身从小就听到的版本,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一直都看不起自己的生母,责怪她自甘堕落,也害的自己被人耻笑。
只是如今将这段历史和自己的灵源串起来……
阮漓蹙着眉,缓缓抬起头看向墨无痕,很快便从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怀疑。
莫不是当年昌宁公府灭族,还和阮漓在胎中被种下的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