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不会有,放心好了。”
门被轻轻带上,一片安静。
艾米觉得冷气有点儿过,便半躺半靠地卧在沙发上,心里默默地检讨着: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以后出门还是应该带手机,也方便自救。
然后门开了。
她以为是服务生回来,对着门的方向笑了笑:“来啦!”好快!
传来的却是极其诧异而不屑的声音:“你在这儿干嘛?”
艾米愣住:来的居然是贺文鑫!
然后,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上半身还只有胸衣呢!
热血一下子冲上来,她脸皮涨得通红,一边抓过抱枕挡住胸口,一边慌乱地责怪:“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进女休息室?”
贺文鑫扫了一眼门口,回头鄙夷地说:“不要再演戏了,我不信你是误进男休息室。”
男休息室?!艾米心中一紧:到底还是被人给整了。
贺文鑫继续深恶痛绝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了我的行踪,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女人跟我玩心机,你已经完全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顿了顿,他又重重地扔下一句,“真叫人恶心!”说罢“砰”一声关门而去。
真叫人恶心!
一时间,艾米有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原来心里还是有点儿在意的。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刹那,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面对。那些人既然出手,这件事应该不会只有这点儿设计。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贺文鑫绝对不会是他们设计的环节,只是恰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插了进来。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多半这件事是临时起意,环节之间不是十分紧凑,才给她一线生机。否则,让其他人看见萧征闪亮登场的新女友衣冠不整地躺在男休息室里,那……
她咬着牙站起,顾不得有碍观瞻,摸摸索索地把脏污的礼裙重新套在肩上,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
一路绊倒了两个脚凳、一个垃圾桶。
她强忍疼痛,瘸着腿摸着墙壁继续走。
贺文鑫本来已经离开,转弯就见走廊那头远远来了三五个礼服闪烁的男人,看样子都是参加慈善晚会的嘉宾。
他下意识地退了回去。
这个时间走到这条路上,多半是到休息室来整妆的。
虽然艾米不知羞,出于严格的家教和绅士礼仪,他还是觉得要给予一句忠告。哪知推开门却见艾米在墙上摸来摸去。
他有些奇怪,但语气还是颇为不善:“有人过来了,你自己决定是走是留。”
艾米刚踢到了一张墙边桌,脚都在抽筋,此时也顾不得太多,赶紧向着贺文鑫的方向小跑过去。
“小心!”
到底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贺文鑫眼睁睁看着她跟一面花边镜子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咚一下栽倒在地。
“你到底在搞什么?”贺文鑫疑心她在耍苦肉计,谁知道那些男人是不是她请来捉奸的?
她咬了咬唇,尝到咸腥的味道,不禁苦笑:“贺文鑫,我只求你把我带出门就好,请你至少相信我这一回。”
贺文鑫犹豫了一下,空旷的走廊那头已经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这一刻终是对她不忍,他终于搀起她的手臂,几乎是拖出了休息室。甫一出门,他立刻丢手,好像生怕她会趁机缠上来一样。
艾米心中微酸,却什么也没解释,低垂着头道了声谢,跛着脚,向着跟脚步声相反的方向走。
“喂!”贺文鑫叫住她,“那边没有路。”
她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又走:“哦,多谢提醒。”
贺文鑫终于看出不对,上前扳过她的上身仔细看了看,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艾米垂下眼帘:“失明了而已。”
贺文鑫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不待艾米回答,他又注意到左手下面全是红酒污渍,半个胸膛的地方都变了色,半透明的,能看到胸衣浅浅的花纹,很是不雅。
“算了,我先送你离开这里再说。”他很有风度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两群人越走越近,隔着一个弯道,艾米听见对方的调笑声,隐约还有人在做嘘声,提醒其他人“不要让那瞎子听见,免得把人惊跑了”之类。
双方刚刚好在转弯处对上,几个男人看见艾米禁不住愣了愣。
贺文鑫有力地握了握艾米的手,将她护在怀中,绕开那几人扬长而去。
一股暖流簌簌地淌过心头。
尽管已经物是人非,但他依然是记忆中的那个阳光男子。
想起以前在一起被温柔呵护的日子,她有想哭的冲动,但好歹忍住了。当初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今日何必又起波折。
待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贺文鑫才放开她,这次语气温和了不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又看见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禁不住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不管是怎么回事,你最好都别管。滕苗苗跟你一起来的吧?她要是看见我们在一起会伤心的。”
“她一直很关心你,尤其是我……我们都不知道你已经失明。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们呢?”
她知道他不是在可怜她。
他一向心好,爱憎分明,却有王子式的英雄主义情结,喜欢拯救自己的灰姑娘。只是,她一向要强,不想在他面前灰头土脸做可怜状,乃至于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有时候不是缘分不到,是性格使然。
“告诉你们也没有意义,我们各有各的生活。”艾米坚定了决心,傲然抬起头来,“如果你真的想帮忙的话,就尽早找到林阿姨,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贺文鑫有点赧然,轻咳两声:“她早前改了名,又带着女儿一起出国做护工,需要费点儿工夫才能找到。”
其实是没有用心的缘故吧!
艾米心中了然,飒然一笑:“那就麻烦了。现在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去找萧征?”
贺文鑫一怔:“你找他?”
“哦,我今天是他的女伴。”
不自觉地隐瞒了“女朋友”这个身份,反应过来以后,她心下忍不住地苦笑:她已经不是他的谁了,这样做算是某种自欺欺人么?
贺文鑫相当惊讶:“你是今天大家议论的那个萧氏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