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巧舌如簧

  首先开口的是,沈超身边随行照顾的大夫,大致说了下沈超的伤势,沈超这辈子治愈的机会微乎其微,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机会。接着,每个人证又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讲了一遍,大致一样,都是说沈超和郑媛先起了争执,而后郑媛的确狠踢了沈超一脚,正中要害。

  听完之后,郑子庵只觉得天旋地转,快要支撑不住地晕过去,幸好身边的百里风月堪堪地扶住他,才不至于瘫软在地上,他刚刚还信誓旦旦地维护郑媛,接着就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百里风月眉毛一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敬,这些人说的的确是事实,却刻意省略掉郑媛被调戏的那一段,转身对郑子庵说道:“相爷,不如请令千金出来,双方当面对质。两个当事人,一个昏迷不醒,另一个总是清醒的,她也得为自己辩解两句,不是么?”百里风月饶有兴趣地看着郑媛,好奇她会如何面对现在的难题。

  “对对对,赶快请媛儿过来。”郑子庵眸光一亮,当事人最有话语权,他也想听听郑媛的说辞。

  随之,一道清澈动听犹如空谷幽兰的女音响起,音若泉水,清冽甘甜,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我在这里。”

  庭院中,一名身穿烟蓝色云裙的女子款款走来,女子身形窈窕,面若桃李,双眼翦水,梨涡微涡,气质上乘,令人心旷神怡,众人不由地看呆了。

  郑子庵眼巴巴地瞅着郑媛,希望从她那双好看的唇里吐出他想听的话,下一瞬却浇了一盆冷水,让他从头冷到脚。

  郑媛一脸淡然,从百里风月身旁走过时,偷偷地狠掐了他一把,顺便向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这才信步走到沈敬的面前,与之平视,目光全无惧意,坦然道:“没错。这些人说的确是事实,却不是全部的事实。”

  郑子庵脑中嗡嗡作响,只听到事实二字,一个晃神,手中使力掐着百里风月的手臂,惹得宗百里风月惊叫出声。

  “啊,对不起,百里公子,老夫失礼了。”郑子庵晃神之后赶忙道歉,百里风月无奈地摆摆手,还真是两父女。

  “国公大人,你说呢?”郑媛眼波流转,没给沈敬开口的机会,转向所谓的人证,凄楚质问:“你们为何不说,沈超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之事?你们为何不说,我步步退让之事?你们为何不说,沈超污言秽语逼我为妾之事?你们为何又不说,沈超意图掠我到国公府,欲施强暴之事?这些的种种,你们为何又不说?”

  多么凄凉的话啊!郑媛神情凄然,说的潸然泪下,听得众人浮想联翩,沈超胆大妄为,难怪姑娘会发狠。

  任何姑娘遇到这种狂风浪蝶,都会誓死抵抗,捍卫自己的清白。

  百里风月惊得下巴咔咔往下掉,没想到她居然用的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不顾自己的名节,直接说出真相,没有丝毫的隐瞒。

  唉!可惜小墨墨不在,错过了如此精彩迭起的好戏。

  “原来,情况是这样的啊。国公大人,你不能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人家小姑娘身上,你儿子调戏人家姑娘在先,你说说,人家堂堂相府千金去给你儿子做妾,人家不拼死抵抗,说的过去吗?且不说沈超的一群妻妾,就算丞相大人勉强同意,皇上能同意吗?”百里风月恍然大悟道。

  皇帝自然不会同意,护国公的财权,相府朝局上的势力,再加上后宫的沈贵妃,皇上多少都会忌惮的。

  “不巧的是,人家姑娘被调戏的时候,本公子也正好在场。我好像记得,沈超曾大放厥词,相府的嫡女给他做妾,亦是绰绰有余。”百里风月继续火上浇油,潜台词就是,如此狂妄之言,不知皇上会作何感想呢。

  情势瞬间逆转,沈敬方寸大乱。他不曾想到郑媛居然,以自毁名誉的方法为自己辩解。若郑媛只是个一介平名女子,她如何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也无济于事。可她是郑子庵的嫡女,郑子庵又是皇上最重视的朝臣之一,他本就理亏,这下子更加没有胜算了。

  “沈敬,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儿子竟然想侮辱我女儿,你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你当我丞相府是吃素的。”郑子庵怔了半天,终于消化了整个事实,挥着拳头径直朝沈敬冲去。

  郑媛轻轻拉住他胳膊,凉凉道:“爹,狗咬了你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吗,也不嫌沾一嘴的狗毛。”

  看着女儿嫌弃的神情,郑子庵的拳头生生地停在空中,叹息一声,颓然放下,他是个文臣,而沈敬却是个习武之人,他的拳头无关痛痒。

  “也是,不过这账却该好好算算,你儿子蓄意侮辱我女儿,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沈敬的怒火不断地在胸中翻腾,随时要爆炸似的,看着面前碍眼的两父女,恨不得立马杀了他们,死死握紧手中的长鞭,可理智却告诉他,此时硬碰硬更会陷入被动。

  而郑媛丝毫不在意沈敬眼中的杀意,说出的话气死人:“这账一出一进,不如抵平了如何?”

  “休想!我儿子只是调戏未遂,你却是凶案已成。我的儿子毁了,是你把我儿子毁了!”沈超是沈敬的独子,自然是国公府的命根子,这下真的命根子废了,血脉已断,沈敬有点陷入疯癫之状,口不择言,“我要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为老臣做主的。”

  “去告吧,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子不教父之过,你护国公的儿子连丞相府嫡出的女儿,都可以肆意地凌辱,霸占为妾,儿子都如此胆大妄为,焉不知是不是国公大人的授意呢?若真是国公大人的意思,难不成想靠着自己雄厚的财力权力,再加上沈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你还想干点其它什么事来?”

  郑媛一顿,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你还想让皇上为了这样一件小小的事情,担上昏聩的名头吗?”

  郑媛言语之间都透着沈敬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反正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推到皇帝头上去,小说中不都这样子,化险为夷。

  郑媛口若悬河,一套一套的,沈敬吓得一个激灵仍做着垂死的挣扎。

  “即便真如你所言,你却彻底地毁了我儿子,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郑媛,你等着,你欠我儿一条命。还有你,郑子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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