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来都是如此。
从上净心山到下净心山,再到回雪花岛,接着再回到净心山这里来,来来回回费了十一年的光景,她都没有入过他的眼。
一直都不过是她的胡搅蛮缠,一直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一直都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
更可恨的是,她缠得何等有眼无珠,不知他自始至终都只将她看作是一个废物;一厢情愿得何等愚笨无知,不知他在见到她第一眼时就有了明确的暗示,暗示他讨厌她,她却不自知,还几次三番热脸贴冷屁股;自以为是得何等让人可笑,十一年的朝夕相处,最后却换得形同陌路!
难怪自己总是被他骂愚蠢,她果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蠢得现在才明白,他的心是铁打的,是钢铸的,是塞满冰块的。
不,他根本就没有心!
他若是有心,为何要这样狠心对待她,一天不伤她的心他就不痛快。
迷蒙的眼帘前倏而晃过血雨腥风,以及连夙背着师父勇往直前的场景。
没心的人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更不会用生命去守护他人。
啪嗒,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她微曲起的拳头上。
心,颤得抽搐,痛到窒息。
原来他不是无心,他只是对她无心。
天际刚散去不久的乌云再次聚集,黑压压一片,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轰隆——
雷声,震耳欲聋,看样子,大雨又要来了。
狂风呼啸,吹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王静语低头看着右手背上的那滴泪,扯唇冷笑两声,唰地张开五指,手背上那滴泪珠顿时迸裂开去,转瞬变成了水蒸气!
近瞧她的双眼,瞳孔里的星点渐凝结成冰,细看冰点厚重的程度,仿若千年都难以融化。
抬头仰望净心山,眼底复杂波光流转,眼眶泛红,却不再是因为连夙,而是对她有教育和养育之恩的师父。
眼珠轻转向右边,那是连夙离去的方向,贝齿紧咬薄唇,一丝血渍溢出她嫩薄的下嘴唇,一扭过头,青丝在空中划出一道狠绝的弧,脚尖在地上重重一点,阴暗的树林里顷刻留下一抹森寒无情的紫影。
凌巧蹲着身子蹲了半天都没见王静语有所动静,有些疑惑,小语在干嘛呢,怎么还没上来?
不会是疼得晕倒了吧?
想到此,他心跳漏半拍,慌张转过头,这一看身后,登时惊得一跳三丈高!
小语呢?!
抬手狠劲一搓双眼,再猛眨两下,还是不见小语的身影。
小语人到底哪儿去了!
前后左右寻了又寻,还是连点影子都看不着。
急得大喊:“小语,小语!——”
焦急地在原地打转,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怎么能这么快就不见人了呢?
“小语——”声音里又紧张又害怕。
他从雪花岛来净心山寻小语已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次若再把她给弄丢了,该如何是好!
想到小语说她疼得走都走不动了,凌巧星眸一睁,莫非是连夙那个坏蛋趁他蹲身不备时将他的小语给掳走了?!
一定是的!
凌巧咬牙一点头,捏起拳头在空中狠狠一捶,这个该死的连夙,卑鄙小人,敢抢他的人,看他不把他扒层皮!
腾步上马,一扯缰绳,怒喝:“驾!”疾追向连夙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