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楚的感受她的心在狂热的跳动,这就是喜欢到心底去的感觉吗?
头顶上的那道视线是多么的炽热,只要她稍稍抬头,就能看到那炽热的来源到底各种模样。
可是……
她怕。
她怕她看到的事一双血眸,她怕她看到的不是他,而是凌巧……
然而,内心的狂热在闹腾不休地召唤着她,让她去看看。
她抑制不休躁动的内心,一点一点,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速度极其缓慢,仿佛每动一下,就好似耗尽了几个世纪的时间。
许久许久过去。
终于,她看到了他的脸。
可是在这一瞬间,她看到的却是与平时都格外不同的脸。
他这脸上的笑容,这眼里的深情,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温暖的气息……
不,他不是她熟悉的连夙。
他不是!
她突地摆脱他的束缚,奔向门边,指尖搭在门上,突然,动作一顿,鬓角的发丝一时间无风自舞。
“这里是……蝴蝶谷百无圣姑的住所。”
她朱唇轻启,眸色淡淡,语气里只有肯定,而无半点疑虑。
“是。”连夙不知何时已走到她的身后。
“你是谁?”王静语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反射性躲开。
她躲开的地方是门角处,如此一来,倒顺理成章地让自己进了死胡同,变得无路可退。
“我是谁?”连夙步步紧逼,单手撑墙,碰地将她牢牢实实地困在了角落里。
他此时的嗓音别有一番风味,或温或冷,或刚或柔,让人听来就像是一下坠入地狱,一下又被人从地狱里捞起来送往天堂,危险至极却又让人不可自拔。
王静语凝视他那只打在她左肩上方的手臂,抿了抿唇,道:“不管你是谁,你都不会是连夙,连夙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连夙眉毛一挑:“哦?那你倒说说,连夙在你的眼中是个什么样子?”
王静语秀眉蹙成一条直线,抬头,蓦然看到连夙的脸上出现轻佻的表情,眸子一凝,这才是连夙!
气从心起,她单手嗖地成拳,一拳打上连夙的胸膛。
咚!
好重好清晰的手捶胸膛的沉闷声。
他竟然不还手也不躲开?王静语有点疑惑,这不是冷酷无情的连夙的作风。
那就再打一拳试试?
她不信,在她的无影拳下,他会不要命地硬撑到底!
咚!
这一拳用了比刚才还重的力道,打得她自己的手都有些许麻痹。
“解气了么?”连夙淡淡问道,受了她两拳,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会解气?”王静语抬手一指自己红肿的唇,“拜你所赐,这里现在又是辣疼又是麻痹,刚才打你两拳,不过是为了给它报仇而已。”
“那你怎样才会解气?”连夙盯着她红肿的唇,眼底深处划过疼惜,却是转瞬即逝,连最重细节的王静语都来不及捕捉。
怎样才会解气?王静语的脑海里反复徘徊着他的这句话。
她也不知道怎样才会解气,因为现在她一看到他就会生气,控制不住地生气。
沉默了半晌,她转身走向门边,准备开门出去,左手臂突然被人狠狠往后一扯,整个人的身体也跟着后旋,接着一个碰撞,碰地撞进了一个冰冷而又有那么一点点暖意的怀抱。
“你要去哪儿?”连夙的唇挨近王静语小巧的耳朵,轻声问道。
可是现在的王静语恰好不吃这套,她认定眼前的人是个冒牌货,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更不会对他说实话。
她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然后赶快去找看看师父被葬在何处,其他的,与她无关。
“我要去哪儿,你管得着吗?”她面露凶色,眼里的冷意一如他以前对待她的那个样子。
“看你这急样,怕是急不可耐想赶回你那所谓的未婚夫的身边去吧?”
他语气平淡,可听在王静语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能够刺破耳膜的利器!
什么叫未婚夫?什么又叫所谓的未婚夫?!
她能忍受他的嘲讽,却不能忍受他毫无根据的嘲讽!
“连夙!你混蛋!”她的眼眶泛红,可一想到连夙就在自己的眼前,愣是没让眼泪流出来一点,“你个混蛋!我讨厌死你了!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是么?”连夙挑起她的下巴,冰冷的手指点在她的下巴上,让她的下巴皮肤立刻凝结出一颗颗冰珠。
他忽然低下头,用指尖弹开挂在她唇边的冰珠,然后凑近前去,薄唇微张:
“不想见到我?那便现在就见过够吧。”
他笑里含春,嘴唇忽地凑到王静语的耳边,冰凉的唇瓣擦过她的耳畔,让她浑身如被电击般一阵酥麻。
看到王静语小女儿家似的拘谨,连夙不由得眯眼笑道:“哈哈。”男性的爽朗声在她的耳边来回飘荡,让她想不听都难。
她的面色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桃红,双手也不知放哪儿好。
连夙对她这表现倒甚是满意的样子,先是偷偷一笑,突见王静语抬起头来看他,立刻俊脸一板,道:“看什么这么入神?莫不是看我生得好看,所以起了色心?”
起了色心?亏他好意思说出口。王静语行动大过思想,手肘一弯,听得碰一声,又一结实的力道狠狠地打上了连夙的胸膛。
“有你这么厚脸皮的?”她没好气道,可是心里又有点窃喜和高兴。
因为在她的几几番犹豫和确认下,她终于分辨出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连夙。
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他是。
不过此时的连夙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会笑了,要知道,连夙以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
唰!
王静语正想着,她的人立刻被一双手臂使劲地揉进怀里,力道大得她直觉她的手在下一秒就会废掉。
“是,我是厚脸皮,但也只是因为你,我才会厚脸皮。”他的眼里激荡着狂风暴雨,望着她半晌,他的眼前突然一阵翻来覆去,东倒西歪。
王静语察觉不妙,不自觉一把扶住连夙,紧张道:
“连夙,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