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冷面一笑,将手中的茶杯凑过去,在他的茶杯上轻轻碰了一下,双手举起略显恭敬,挑了挑眉尽是挑衅。
“少年时,罗剑云跟你一直将我踩在脚下,王侯将相皆对你们高看,我便像是过街老鼠只能为畏畏缩缩躲在一边,多说一句话便是不识好歹。”
他目光灼灼,浮出了妒火。
楚祯冷如薄霜静看着他。
“武不如他,文不如你,每天每夜我都在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胜过你们!”
赵正轻嗅着指尖,嗅着那残留下来的温香:“你知不知道昨夜我将她拥在怀中是什么感觉,你们若对她觊觎便等着做活王八!”
他朗声狂笑起来,整个人已是癫狂!
“啊!”
狂笑被一声惨叫给惊断。
只听见骨节碎裂的声音,茶桌被掀,热水飞溅,茶炉也不知怎的落到了赵正的脑袋上,将他烫得满脸通红。
撕心裂肺,哀嚎不绝于耳。
楚祯眼眸如千年雪山上的冰霜,冷眼瞧着赵正在面前如臭蛆一般扭曲蠕动。
“怎么回事?”
顾北堂听这动静脸色一变。
“没事,没事,可能是王爷拳脚发痒,找小侯爷切磋呢,员外可千万别去打扰他们的兴致。”
罗剑云一把扳过顾北堂的肩头,指着画上的马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
顾北堂也没多说,王爷跟小侯爷切磋他自是不敢打扰,唯唯诺诺应着不往那后边去。
罗剑云抿嘴偷笑,方才阿祯一语不发,他就知道这小子心中憋着一股劲,他就是有这样的习性,越不说话就越是有怒。
“你!”
赵正顶着一张柿子般通红的脸,这一说话肌肤扯得生疼,鼻梁也是阵阵钝痛,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鲜血湍湍。
“传本王的话,将宫中御医请出来,带些上好的跌打损伤药,就说本王与小侯爷切磋不小心误伤了他。”
楚祯掏出一张丝帕擦了擦拳头,不以为然的吹了吹像是上面沾了肮脏之物。
旁边伺候的小厮下人全都吓白了脸。
楚祯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伺候的不错,赏。”
他们都低垂着头,没有人敢去告宁王的状,即使是小侯爷被伤也不行,收了银子更是守口如瓶,道了声谢便将钱揣在兜儿里,可怜看那小侯爷一眼,开始收拾地上一片狼藉。
赵正脸色越发的涨红,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快要爆炸的皮球,一张口又是牵扯鼻梁剧痛,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侯爷一世英名,若他的儿子在外强占良家少女,这要传出去你猜世人该如何议论?”
楚祯走到他身边,对着他那烫的通红的耳朵轻声说道,半是威胁半是警告。
恍然间,赵正双目满是惶恐。
昨夜是顾九烟主动扑入了他的怀里,但他们算是无媒苟合很不光彩,如果爹知道定要将他打断腿逐出侯府,不会再认他这个儿子,这等丑事,娘也不会为他求情。
软玉温香,他竟没想到是这种后果!
“今天本王权当是给你一个教训,管好你这张嘴,最好像现在这样,少说废话!”
楚祯摊开手里泥金扇,响亮清脆,有意无意震慑着赵正的心。
红轩院静如世外桃源,丫头婆子们都坐在栏杆上嗑瓜子聊天,这大小姐闭门不出,她们也无事可做,谁也没有发现他们其中少了一个人。
翠珠颤颤巍巍站在院落一角,低头双手绞在身前拧成麻花,双腿发抖。
“本王离开之前曾嘱咐过你不许撒谎,没想到才一月你便开始隐瞒了。”
楚祯背影冷得像一座冰山,嗓音低沉。
“奴婢不敢,自打大小姐回府之后,所有一切都是如实禀告,没有半点虚言。”
翠珠心里已是一虚,她不想再被钳制,也不想在顾府里夹在郑姨娘跟顾九烟之间备受欺凌。
昨夜她只想自己献身,到了侯府哪怕不做妾,做一个婢女也能跳出这牢笼。
她不明白这无关大小姐是事,三殿下为何还这般上心,想要收买一个婢女,只需一句话就够了,不必非选自己。
楚祯见她紧咬双唇,脸色犹豫,显然是隐瞒着什么事,但目色慌乱,浑身发颤也不像是敢对自己说谎。
他只嘱咐她将顾九烟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回禀他,其余不必打扰,对翠珠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她怎会是如今这般表现。
“小侯爷是否偷偷潜入过红轩院?”
楚祯凝望着翠珠的脸,她有一点撒谎就绝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有。”翠珠毫不犹豫,院里所有丫头婆子都可以作证。
“你说顾九烟忙着制凤披,但明明时间还很富裕,为何她会忙到深夜?”楚祯不依不饶,偷梁换柱的把戏他可见多了。
“大小姐做事专注,一旦着手便会废寝忘食,不记得时间已是常事,她又嘱咐了不得惊扰,以至于丫头婆子都没人提醒歇息。”
翠珠回了几句实话,心情也是平复了些,大小姐这些生活作息,院内大把丫头婆子都可以作证。
楚祯沉吟片刻,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即然如此,那便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夜会赵正顶替了顾九烟。
他微微勾唇,似笑非笑。
赵正实在是愚不可及,连自己怀中拥抱的女人是谁都不清楚便开始欢愉。
在顾府中,有那个姿色,有那个胆子勾引赵正的人只有一个。
顾莲眉。
翠珠定知顾九烟不会答应赵正的邀约,也起了邪心想要浑水摸鱼,可她没想到府中的二小姐会将她支开,替她做了那入幕之宾。
“真是不知廉耻。”
罗剑云嗤之以鼻,清白女子居然去爬男人的床,难怪他一开始就觉着顾莲眉一股狐媚子气。
“此事全当不知道,赵正就任由他误会去吧,带刺的花总会刺得他流血。”
楚祯轻笑摇了摇头,武临侯生出这样的儿子也算好运到头了。
红轩院内,翠珠将楚祯跟小侯爷起争执的事转告了顾九烟。
她坦言被横柳院的婆子支去厨房的事,试图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