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下了山,两个人皆是筋疲力尽。一个挑着扁担哼着小曲的老伯自他们二人身前走过时如见了鬼一般尖叫起来。
“老伯!”莫千寻忙拦住他道,“老伯,我们兄妹两个在山里遇了坏人,现在又累又饿,还望老伯相助。”
那老伯瞅瞅洛明月,又瞅瞅莫千寻,很是犹豫。
洛明月见状,忙走过来将手腕上的金镯子褪下来放在老伯手里道,“这镯子你收下,就当答谢老伯救我们二人之礼,好不好?”
金子在手,那老伯终于点了点头。
那老伯的媳妇是个实在人,找了两身干净的衣裳给他们换了,又给莫千寻的伤口擦了药,这才拉着洛明月问道:“姑娘,你跟我说实话,你和这少侠是不是背着你爹跑出来私奔的。”
洛明月一身粗布麻衣,活像一个小农妇,她不忍伤了这阿婆的自尊便点头道:“是的。”
阿婆锤了老伯一拳道:“看,我说什么了!”
老伯敲了敲旱烟,弯着腰道:“是是是,你最聪明,我傻,啥也看不出来。”
阿婆颇为得意,拍拍洛明月的手道,“我去给你们做些饭菜。”
“多谢。”洛明月送走阿婆,迎头却看到莫千寻盯着自己笑。
“你还笑得出来?”洛明月坐到了小凳子上。
莫千寻好了一些,挨着洛明月坐下道,“你没听阿婆刚刚说什么吗?你我现在可是落了难的鸳鸯。”
洛明月听了白了他一眼,“是快死的鸳鸯吧。”
莫千寻抓住她的手一脸愧疚,“本想把你从那个王府里面救出来,让你过上自在舒心的生活,没成想却因为我着了那司空玄的黑手,小月,我欠你的实在太多。”
洛明月挣开莫千寻的手,来到窗边,只见那老伯将自己的那只金镯子拿了出来,要给阿婆戴上,那阿婆大概不肯戴,两个人僵持了半日,老伯还是给阿婆戴上了。
阿婆喜得看着自己的手腕,半晌,笑着给了阿伯一拳。
洛明月痴痴的看着,末了,嘴角竟漫上一丝微笑。
“咣咣咣!”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扰乱了这个平静的小院,洛明月侧过身躲着,只见阿婆亲自打开了门,几个官兵模样的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一个俊朗少年手中拿着一卷轴,见了阿婆先是拱手,然后打开卷轴问道:“二位可曾见过这个女子?”
“陆离……”洛明月捂着自己嘴,险些哭了出来。
阿婆一眼认出了画像上的人,她磕磕巴巴的说道:“没……没有见过。”说完扭身去找老伯。
陆离拧了眉毛,绕着小院走了一遭,盯着洛明月所在的屋子道:“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有……有儿子,儿媳妇。”阿婆答道。
陆离沉思片刻拱手道:“打扰了。”
阿婆勉强笑着弯了弯腰,这就要送陆离出去。
这陆离依旧走在最后一个,阿婆关门的一瞬间,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盯着那镯子道:“此物从何而来。”
那阿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噗通”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
洛明月正要打开门,可转念一想:不行!那司空玄不知给自己下了什么毒,若是跟陆离回去了,恐会连累了他!想到这,洛明月咬着牙将门反锁住,用力的顶了上去。
莫千寻见状站起来问道:“谁在外面?王府的人?”
洛明月不语,低头用力顶着。
“咣咣咣!”陆离敲门道,“谁在里面。”
洛明月咬着牙不作回答。
“王妃!可是你在里面?”陆离继续问道,“王妃?王妃?恕微臣无礼!”
“砰”的一声,木门倒了下来,陆离旋身而入,莫千寻忙将洛明月拉到一边护在了身后。
陆离见莫千寻在此二话不说抽出长剑道:“大胆狗贼,竟是你绑了王妃!王妃!微臣救驾来迟,待擒了这贼人再向你谢罪!”
“陆离不要!”洛明月忙拦在了二人中间。
陆离不解其意,抬头看到了面色凝重的莫千寻,扬起手道:“王妃,你快闪开,臣恐伤了你。贼人!上次你躲过一死,今日,再不能了!”
“陆离不可!”洛明月依旧阻挡,“他不是坏人。”
“王妃!微臣这就取了这贼人的首级,带回去交给王爷!”
莫千寻拉回洛明月,迎上去道:“取我首级?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和陆离打在了一起。
“陆离!”洛明月尝试隔在二人中间道,“你要我说几次?他不是坏人!”
陆离不顾洛明月的阻拦,仍扬剑朝其刺了过去。
洛明月见状拿起一陶罐摔在了地上,捡起一碎片道,“陆离,放了他!不然,休想带着活着的洛明月回去。”
陆离简直难以置信,无奈停下了剑问,“王妃,你这是何故?”
“放还是不放?”洛明月目光坚定。
莫千寻靠在墙上,痛心疾首的唤了声:“小月……”
洛明月攥着碎片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从不想和任何人走向对立面,可是她没办法,她要救人!
“我再问最后一遍!放还是不放?”
陆离一双拳头握得紧紧得,犹豫再三后跳出来道:“将王妃带走。”
“等等!”洛明月伸手阻止,“莫千寻先走!”
陆离瞪着一双眼睛,“咳”了一声,撤后了三步。
洛明月不敢犹豫,忙对莫千寻道:“你快走吧。”
“小月!你跟我一起走!”莫千寻不顾陆离冰锥般的目光走到了洛明月身前,含泪看着她。
洛明月摇摇头道:“你快走吧,先养好自己的伤。”
莫千寻看其坚定而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带走她。
“若解不了你的毒,黄泉路上,我定来陪你。”莫千寻说完,侧眸看了陆离一眼,终离开了这座小院。
“王妃,可以了吗?”陆离颇有些赌气的问道。
洛明月扔下碎片,走到屋外将阿婆搀扶了起了,郑重的朝二老鞠了一躬后在陆离的护送下离开。
洛明月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几乎要睡着,不知走了多久,这车子才停了下来,陆离撩起帘子道:“王妃,到了。”
今天天气极好,太阳红艳艳的,洛明月看着气派的项王府大门,只觉得不过是离开了两日,怎么竟觉得沧海变桑田了呢。
“王妃!王妃!”第一个迎洛明月的人便是蓉儿,她的身后再没任何人。
“王妃你去哪里了?呜呜呜……你知道蓉儿有多担心吗?”
洛明月握着她的手道:“好蓉儿,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嗯。”蓉儿揉了揉眼睛。
“王妃快回清凉阁吧,微臣这就前去给王爷复命。”陆离说罢也不让洛明月先走,自己先赌气走了。
复命……洛明月看着陆离的背影,不知道陆离会怎么复命呢。
回了清凉阁,蓉儿忙准备了浴桶,让洛明月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她合目躺在里面,始终一句话都不说。
蓉儿又有些慌了,一面帮洛明月沐浴一边小声问道:“王妃,你怎么不说话呢?”
洛明月“哎”了一声,整个人滑进了浴桶里,如此憋闷了许久,直到忍不下去了方从水里出来。
她大口喘着气,呛得直咳嗽,原来快死的感觉这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