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倪安林回来之后,冯秋平就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似的,今天一大早起来,她的眼皮就跳个不停。
早饭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顾建波道,“老顾啊,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说我这两边眼皮一起跳是怎么回事啊?”
顾建波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捯饬他那些名贵的茶杯茶具,退休以后,每天的生活乐趣也就只能是喝喝茶,下下棋,几分舒心,几分惬意。
“还能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没睡好吧?刚好今天下大雨,你也甭出去了,好好在家睡一觉休息一下!”
“不是,我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会发生什么事似的,你也听老郑说了,咱儿子现在每天都跟疯了似的,一心只想让安林回部队,你也不管着点,我这几天都不敢给小汐打电话,总觉得咱们家对不起人家孩子!”
提到这茬,顾建波心里也不好受,“我管?我怎么管?他又不是几岁,我打一顿就能打醒的,你就是自己操心太多,孩子的事儿,让他自己去处理吧,我们只能是给个建议,具体怎么选择还得他自己做决定!”
“可是……”
可是,老郑这边马上就要退下来了,顾凌风算是最有实力的接班人了,部队里所有人也都很看好他,若是此时爆出什么花边新闻,对他的仕途将会是一辈子的影响。
冯秋平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不然以自家老头子那老顽固的思想,又得训斥她嘴上没把门的。
思前想后,冯秋平还是不安心,决定打个电话给南汐,顾凌风已经对不起人家小孩了,他们做大人的只能尽量弥补。
连续播了三次都是关机,冯秋平心里越发着急了,她说,“老顾啊,南汐的手机没人接,我这心是真的放不下来!”
“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他们小年轻都爱睡懒觉,没准现在还没起床呢!”
“睡懒觉也不带睡到这个时候的,这都十点多了!”冯秋平不依不挠的继续拨打电话。
“十点多又怎么样,这种天气也没法出门,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呢!”
顾建波说话的功夫,南汐的电话拨通了,只是冯秋平悬着的一颗心还没放下的时候,那边的人就率先张了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张,“您好,请问您是南汐的家人吗?”
“对,我是她妈,怎么了?”冯秋平不假思索的赶紧问道。
“是这样的,您女儿过来我们医院做人流,可是手术过程中,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大出血止都止不住,我们想给她办理转院,但是没有她的证件,她手机上有密码,我们无法联系到她的家人……”
他后面的话冯秋平听的并不清晰,当听到人流两个字的时候,她整个人就懵了,“你说什么?南汐做了人流手术?”
她不可思议地反问也惊住了在一边品茶的顾建波,一把放下手上的杯子就全身心的听她讲电话。
“那你们这是哪家医院?”
“什么女子医院?没听说过,地理位置在哪儿?”
“她怎么会去那种医院做手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怎么会大出血?”
冯秋平激动嘶吼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夺了过去。
从冯秋平的话里,顾建波已经听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了,气的不轻。
老头儿的语气强硬又霸道,带着浓烈的威胁意思,“时间紧急,我不想跟你们废话,我儿媳妇儿要是有一点不好,老子端了你们这家医院!”
当兵久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兵痞,顾建波也不例外,平日里隐藏的好,一着急就完全暴露了。
久居高位多年,他已习惯了发号施令,顺风顺遂,这么多年,敢气他的,除了顾凌风,也就这件事了。
顾建波挂了电话后就迅速安排车子想要赶去位于京北郊区的女子医院,南汐肚子里怀的是他的亲孙子,他虽然嘴上不像老婆那样念叨抱孙子的事,心里却是十分紧张的,所以,乍然听到南汐流产大出血的消息立马就不淡定了。
部队里出来的人向来办事效率都很高,顾建波曾经的警卫官很快就回过电话来了,“首长,车倒是随时都有,可是这个时候外面正下着大雨呢!您要是不着急的话……”
“我着急着呢。”老头儿一嗓子喊得中气十足,“赶紧把车给我开过来!”
“好好好!”很多年没有见老首长发这么大的脾气,警卫官吓的气都不敢出了,连连答应道,“那我现在马上到您那边。”
大雨还在刷刷地下,地上的积水很快就能淹没半个车轮,军用吉普一路疾驰溅起一路的水花,最后,车子停在高速公路的关卡,警卫官探身对后座的顾建波和冯秋平道,“首长,太太,因为大雨的缘故,高速被封上了。”
什么?
顾建波怒,“绕路走!”
“可是首长,如果绕路,赶去那边,至少得三个小时!”
听了这话,顾建波彻底被激怒,直接打电话从部队调了一架直升机过来。
“老首长,这天气真的不适合飞行啊!”飞行员在电话那边求情,讨价还价,“要不等雨停了再说,这个时候贸然起飞,容易出事。”
“哼!”老头子冷哼,直接丢给飞行员一个噎人的回答,“如果趁着天气的不便,来侵犯我国领空呢?你也打算等雨停了,再去抵抗吗?”
飞行员无言。
二十分钟之后,直升机停在高速入口处,顾家夫妇在雨伞的掩护下上了飞机,但是仍然被浇了个透,雨真的太大了,打着伞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飞机的螺旋桨启动之前,顾建波脸色阴沉地吩咐警卫官,“打电话让顾凌风马上赶到郊区的女子医院!”
都开始说顾凌风的全名了,老爷子是真的动怒了。
他们夫妻没有过多的干扰顾凌风,他们是真没想到顾凌风处事竟如此离谱,把自己的妻子逼到需要打胎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