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瞬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顾媛的身上。
她神色焦急又委屈,眼看就红了眼眶“这可是知行哥哥刚刚才送给我的,我刚刚洗手怕弄湿,还特意摘下来了呢!不会忘在里面了吧!”顾媛立刻叫了好几个服务生回去卫生间找,不消片刻几人便急匆匆回来了。
“顾小姐,洗手间没有。”
“是啊,我们连地板和洗手台的缝隙都找过了,真的没有!”
顾媛急得快要哭出来了,“那怎么办,究竟掉在哪里了?有没有人看见过我的手链?是一条白金镶嵌紫钻的手链……”
她拽住沈知行的袖子,鼻头和眼圈都红红的:“知行哥哥,都是我不好,竟然弄丢了你送我的东西,呜呜呜……”
随即,她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看向顾轻然:“姐姐!刚刚在洗手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掉在了哪里?”
“没看到。”
顾轻然冷眼旁观着,不知道顾媛又演这出戏来干什么。
顾媛泫然欲泣,她哀求地摇了摇顾轻然的手臂:“姐姐,我再也不敢惹你不开心了,只求你告诉我吧,知行哥哥送我那么多礼物,我还从没有弄丢过呢……”
顾轻然的心针刺的一般疼,沈知行到底送了她多少礼物?
她的丈夫,送礼物给别的女人,还是她最恨的女人,现在被当众讲出来……
这也是他羞辱她的一部分吗?
全会场的服务生都派出去找手链了,却都一无所获,杨依依终于冷下了脸。
她走上台轻敲了敲麦克风:“不好意思,现在临时出了一点小状况,有人遗失了一件贵重物品……我绝没有怀疑在座的各位,但这事情既然在我杨家发生,我就一定要给失主一个交代!现在,希望大家愿意配合我们,打开自己的包,可以让服务生检查一下随身物品。为了表示歉意,每位宾客离开时都可以自己挑选一瓶红酒或者其他礼品带走。当然,如果您实在不愿意配合,我们也不会强求……谢谢各位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在座的各位的全都是荆市的名流,动辄拍卖行上千万的开销,谁会去拿那一条不起眼的手链?
可今儿杨家是东道主,还是要给点面子。
于是大家纷纷配合起来,场面竟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服务生向顾轻然走了过来,她不知怎么了,心中突突跳个不安。
“顾小姐,请您打开包我们检查一下。”
这一刻,顾轻然终于明白了这出戏唱的是什么——是祸水东引,是请君入瓮。
她双手冰凉,认命般地递上了自己的包,努力挺起自己的脊背,就算不得不上钩,她也得输得漂亮。
顾轻然闭上了眼,周遭的一切都传进她的耳朵,她听到服务生拉开了她的包,听到顾媛浮夸的惊叫——
“竟然真的在姐姐这里!”
她听到大家再次甚嚣尘上的嗡嗡议论……
她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第一眼,她还是习惯性地望向了沈知行的脸。他面色黑得犹如乌云密布,眸子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顾轻然,顾轻然和他对视着,却发现看不懂他眼睛里的内容。
顾媛喜极而泣:“还好找到了!姐姐你也真是的,想要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呀,干嘛要偷偷拿呢……”
“我没有。”
顾轻然嗓音暗哑,觉得自己喉咙像是着了火,只会定定地看着沈知行的眼睛重复这三个字,就好像她不是在解释给全世界听,她只解释给他一个人。
杨依依冷笑:“沈太太,人赃并获,你说没有就没有?——哎呀,这个词不太好听呢,我又说错话了。”
旁边也响起嘲笑声:“赶紧走吧,还站在这里,不知道丢脸两个字怎么写吗?”
“就是啊,姐姐偷妹妹的东西,一般人可干不出来这种事!”
“不是之前说了她出去打工吗,很缺钱吧?可是再缺钱也不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下作事情!”
“真是可惜了,不知道沈知行怎么会娶这么恶心的人……”
沈知行一动不动,就好像这些话根本伤不到他的面子似的,顾轻然看着他自始至终没有变过的晦暗眼神,渐渐脸色惨白。
她想要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嘴唇颤抖地想要大叫反驳!凭什么她干干净净,却要承受所有的辱骂?!
她想起和沈知行新婚的那天夜里,她声嘶力竭地哭喊,字字泣血地解释,她没有害沈知遇!她从来没有做过!
可没人信她……
两个景象渐渐重合,顾轻然神色恍惚地踉跄了一下,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觉得每个人都在指责她,她却什么都听不清,耳朵里只有尖锐的嗡鸣声。
一片嘈杂中,沈知行突然动了。
落在顾轻然眼里像是慢动作定格的默片,那个占满她全部心绪又不停凌迟她的男人笼罩在柔光下一步步向她走来——
“我送给你的手链,怎么不戴上?反叫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