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然,他若是不提醒,我都快忘记自己为他挨了那一下。
所以,我也忘了,原来他对我做的那一切,也只是为报答我挨的那一棍子。
我竟然还大言不惭地问他是不是对我动心,竟还恬不知耻地回味他给的那点温柔。
“哦。”
我压下心中波涛,装作漫不经心,缓慢别过头,看向窗口,“送我吧,我想睡了。”
我感受到车子缓速往后倒,他慢然往前开,我闭着眼一晃一晃的要睡着。
“卿卿。”
他突然喊我,嗓音轻了些许。
我懒懒哼出一声,揉了下眼睛,“到了?”
随即,我忽然感觉头上多了顶帽子,抬手膜下来,是今天在咖啡厅里被他偷走的。
我脸热了下,捂着帽子遮住脸,仿佛这样就能掩耳盗铃,“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咖啡厅的?”
“刚进门的时候。”
“……”
好没面子,亏我躲藏了那么久。
“为什么呢,当时咖啡厅里偷看你的也不只我。”
他瞟来一眼笑,“卿卿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瘪瘪嘴,转过脑袋去。
几秒后,又听他沉沉开口,“卿卿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今晚跟周井安出现?”
“就,那样啊。”
我心虚,当然不会把跟唐小姐的约定说出来。
“周井安女朋友?”
我木讷点头,不懂他语气里挑起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周井安有太太了。”他开着车,嗓音淡淡。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不会吧,难道今天还不小心做了回小三?
陆燃看了我略略惊慌失措的脸,淡漠开口,“你缺钱,也没必要降低身份做小三。”
我不安地颤着心房,原来陆燃并没有我跟唐小姐的交集,以为我是缺钱,所以碰巧找到了花高价求女伴的周井安。
“他那种男人,喝醉了指不定对你做什么。”
陆燃开着车,说话力度震慑着我心扉,我抿着唇瓣垂下眼帘,淡嘲地笑了:“你也会在意么?我被别的男人糟践,什么的。”
“当然了。”等红灯的间隙,他回过眼眸,深邃地凝望我,那双黑眸底好像有深不见底的渊泽,让我一点一点深陷其中,“你只能被我糟践。”
他的话,顿让我后背冰凉,我可耻地扯出一丝笑,竟爱极了这样被他霸占的感觉。
大晚上的,周边阴沉沉,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快到陆燃的别墅了。
我恼怒地瞪他,“你把我送回去!”
陆燃慢悠慵懒地解着安全带,“晚上有会,没空。”
“那你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早知道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了。”我小声嘟囔着。
“乖,昨陪了沈亦枫,今晚该陪陪二哥了。”他绕过来,打开我这方车门,将我拽到他身边,搂着我往屋子里走。
我推他胸口推不开,几乎是被拖进屋子里的。
我咬咬牙,看着他俊朗微微倦怠侧颜,压低声音,“陆燃,今天的事,我还没打算原谅你。”
他一眼掠过我,触到我心跳,“你非跟我深究,昨晚你跟沈亦枫,我还没惩罚你。”
“……那是为了小淮!沈亦枫被小淮打了,再怎么说,我也有责任。”我皱眉。
“你总有理由。”他淡瞥我一眼。
我闷头不语被他拖进屋子里,门口摆着工整的一双女式拖鞋,我试穿了下,并不是我的尺码。
看得出他没少带其他女人回家过。
“你脚胖了。”他盯着我穿不进去的脚,低声笑。
“去死!”我没好气,踹了下他的小腿肚。
“哎,卿卿回来了啊。”
“吴妈。”我笑眯眯乖巧地凑过去,在吴妈脸上点了大大的啵。
我喜欢她,因为吴妈是从小一手把我带大的,同时也填补我童年缺失的母爱。
陆燃在外买了别墅后,就把我最喜欢的吴妈也带走了。所以我小时候天天往这里跑,跟二哥的感情,也是从那时种下的萌芽。
我后来一想,陆燃这坏男人,大抵从那时就打我的主意了吧,故意把吴妈支到他的别墅里,吸引我天天去他家玩。
吴妈挽着我的手,笑眯眯,“你二哥天天喊我打扫你屋子,就盼着你回来住住。”
我愣了下,看眼坐在沙发上,笔直双腿交叠的男人,他按开电脑放在膝盖上,戴着耳机在会议。
每每工作起来,他浑身都透着稳重大体,和我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同。
二哥是从小经历风雨长大的孩子,被父亲扔进特种兵队练就一身钢筋之躯,回国后,更是独创自己的事业,在他的人生轨迹里,一路都是以命相搏而来,他腰上、腿根部,也留着深浅疤痕。
我每次见到都心疼地吻着那伤痕,我说,陆燃,你如果不出生在陆家,也许你会有个正常的童年。
他不以为意地勾唇,将我抱紧,“可那样,我也不会遇到卿卿了。”
我慢慢往楼上走,手指划过旋转扶梯,这里一切没变。
我仿佛看见那个穿着裙子的女孩,站在楼梯口,她对陆燃转着圈,笑靥如花:“二哥,我今年成年了。”
我步伐往上,推开卧室门,一股清新的柠檬香味扑面而来,滑过那冰凉的床单。
18成年那天,我跟陆燃第一次。他把我的双手摁在头顶之上,深喘粗气地将动作放得温柔,看我痛得汗水涔涔,他心疼地停下,抱紧我不再继续。
即便自己难受得厉害,他也压着嗓音,沙哑地说,卿卿,你以后会是我的新娘。
而20岁,我经历了将我人生轨迹彻底颠覆的那件事,我搬出陆家,和小淮同住在那间小出租屋里。
自此之后,陆燃对我也彻底变了。
他不再疼惜我,隔三岔五跟各个网红明星漫天绯闻,或是来我的出租屋,满身酒气地压我,几乎是要将我身子撕裂。
我深吸一口气,慢悠悠睁开薄凉的眼。
最深处的记忆窜入脑海里,难受到呼吸都是疼的。
“咚咚”两声敲门,吴妈站在门口,抱着一床被子进来,细心铺好,“卿卿,站在这想什么呢?”
我笑着背着手,靠在墙壁上,“这里一点也没变,让我想起小时候跟二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