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散布下来,勾勒着男人过分英俊的轮廓。
乔漫低头不置可否,咀嚼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良久,她缓缓看向他,“席总对我的好,我不是察觉不到。在这样一个大都市,有个男人依靠其实没什么不好。”
席天擎的深眸轻眯,眼梢扬起一丝期待,“你的意思是……”
“但要是席总对我好只是因为那次醉酒侵犯了我,大可不必的。”淡淡的语调,却犹如一盆凉水泻顶而至。
男人的双眼染上寒凉,“这个责任我不是负不起。”
她有自知之明,和席天擎上过床的女人又何止自己一个?
攥攥手指,她依旧轻描淡写,“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在这种事上纠结。席总真想负责,似乎也轮不到我。”
她一句话将他堵得死死。
席天擎的脸色很难看。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了句,“家产到手之前你是我妻子,这一点,你牢牢记住。”
整个下午,他都埋头工作,似乎有意不再看她。
一直到下班之前,乔漫联系上名单里一个客户,起身知会他一声,“我和客户约见面了。我想回去先换身衣服。”
席天擎盯着她,沉默几秒后冷冰冰问了句,“先约了谁?约在哪?”
“我今天约的是下个月有意开珠宝展的许总,约在万瑞大厦的咖啡厅。”
席天擎不再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办公室的门没多久关上了。
席天擎起身走到窗口,静静吸完一支烟,眉间紧锁的沟壑很深,像是再也解不开。
“从来没有女人如此抗拒我,难道简驰还在她心里?”
低呢了句,许总的电话进来。
屏保已经换成那天她睡觉时偷怕的照片。
席天擎薄唇浅勾,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男音,“席总,你下午邮件里提及的成本价到底是不是真的。”
席天擎的眼眸看向遥不可及的窗外,嗓音淡淡,“你和她签合约即可,成本价的事不要和她提。我许诺你的价钱差额一会用我私人账户打到你那。”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随后连声应允,“明白,明白。”
三天时间,她是席天擎妻子的事情在公司上下传开了。
走廊,茶水间,甚至是厕所,每每有人用很尊敬的口吻和她打招呼,这种感觉陌生又奇妙。
经过连日来的努力,名单上的客户只剩下一个最难搞定的钱远东。
乔漫心情很好,回到席家之后立刻奔上二楼,推开他卧室的门。
一股红酒的气味扑面而来。
席天擎坐在沙发上,雪白的衬衫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他性感的锁骨。
乔漫心里太激动,就没在意他眼底的深邃。
第三份合约放在了席天擎面前,“又搞定一个。”
席天擎只是淡淡一笑,“干的不错。”
乔漫笑的更开,“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居然也能签成合同。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困难。”
席天擎盯着她,瞧出她此刻的笑容发自内心,心里也跟着扬起一丝愉悦。
“继续努力。”他只溢出几个字便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她坐到他身边,收敛了笑,生生叹出口气,“钱远东一直不接电话,偏偏他的单子是最大的。”
说起这个钱远东,席天擎和他向来没什么交情。
之前也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钱远东不容易摆平。
苏荷临时又撤了,估计钱远东心里也落了阴,要追回生意更难了几分。
席天擎浅啜口红酒,偏头看向她,“实在不行就算了,你已经追回三个客户,不错了。”
“那不行,我听说你三爷爷昨天来过了。要是我追不回钱远东的单子,还不让你三爷爷趁了机。”她想也没想就说了这么一句。
席天擎的目光渐渐灼热,他两片薄薄的嘴唇凑近她耳根,声音有些嘶哑地问,“明明是我的事,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她身子一退,笑了笑,“还债啊,我欠你那么多,要是不还一点,膈应在心里多难受。”
自从她接手了苏荷之前的几个单子,席天擎发现她的笑容明显变多了。
只是轻轻一笑,他颀长的后背慵懒地倚在沙发上,“你的第一次给了我,就算欠我再多也算还清了。”
乔漫闻言,脸倏然红了,“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了。”
他放下酒杯,手臂极自然的圈在她后面的椅背上,深黑的瞳仁中心染上了戏谑,“是你说我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聊聊成年人的话题,有何不可?”
这几天还是和席天擎睡一张床,但他真的很有教养,说不碰她真的没一点越界,搞得她放松了警惕,却忘记他始终是个男人。
“那天是因为你喝醉了,我正好也喝了点酒,总之,总之不要提了。”她呼吸的频率加快,脸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席天擎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心底有一股火,突然冲上大脑。
干脆环住她的后脑,整个身躯都压向她。
席天擎平时都有固定时间去健身房,身子很结实,而且皮带正好搁在她小腹,一阵嘶磨的疼痛在她身上蔓延。
“席总,你做什么?”她惊到了,奋力推开他,可他趴在身上纹丝不动。
两道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她身子不争气的软下来。
席天擎熏着醉意,噙起一抹淡淡地笑,“做什么?我们做都做了,做一次和做十次好像没什么差别。”
她瞪大眼睛,脑袋里嗡了一下。
席天擎的喉咙里窜出低低的笑,身子一撑坐回原处。
他再度拿起酒杯,瞥她,“在商场上混就你这样的还太嫩点。等什么时候我再压着你,你懂得和我周旋了,才有资格混迹在鱼龙混杂之中。”
她一听,舒出口气。
幸好席天擎刚才不是认真的,否则以自己那有限的力道只有被撕成碎片的下场。
“睡吧,我明天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他起身钻进被窝,特意靠一边睡,留下大片的空间给她。
席天擎带给她的暖意悉数又涌了上来。
她忽然在想,等有一天离开了他,会不会不习惯。
……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乔漫以前是不太信的。
正在她想破脑袋不知道怎么联系钱远东的时候,钱远东却主动回了电话。
“今晚九点,我们约在……”
席天擎的会议开了很久,她本来还准备和他报备一下,可都下午四点半了会议还没结束。
“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反正现在也没事早点下班准备准备。”她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席天擎交给她的任务她真的很上心,已经算不清有多久想努力去做好一件事了。
天色暗下来,酒吧才刚开门,乔漫选了个包间静静等待。
席天擎的电话进来,她眸光一暗,迟疑了很久才接下。
“在哪?”
“我逛街。有点东西想买。”她心跳加速,硬生生扯了个谎。
席天擎似乎没有怀疑,淡淡道,“今晚我在公司加班,一会逛完了给我来个电话,我来接你,正好有东西给你。”
“我自己可以回去。”
“就这么定,少废话。”霸道又简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嘟嘟声。
她的眉心轻轻皱起,骗他只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和钱远东见面一点把握都没有。
要是谈得成最好,谈不成,她也不想让席天擎看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抬手看了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
偏偏手机忘了充电,电量过低的提示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她想了想,把包间号码用短信的方式发到钱远东手机上。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没几秒手机彻底黑屏了。
她静静的等,实在闲的无聊就点了几瓶啤酒,慢悠悠喝起来。
九点,包间的门准时被推开。
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出众的中年男士走了进来。
她一骨碌站起,不料钱远东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简驰今天穿的是一件蓝白格子的手工西装。
铂金袖口扣得一丝不苟,就连领带上的金属夹子都隐隐透出一个成熟男人的格调。
那阴邪的双目比夜色更浓稠,简驰眼底的恨意是那么明显,直看得她发寒。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那次之后就再没见过简驰,好不容易心情平静下来,再次面对他竟还是无从招架。
钱远东瞄她一眼,语调阴阳怪气的,“你就是代表席氏来找我的乔小姐?”
她强行压住心里的慌乱,目光从简驰脸上移开,稳稳落在了钱远东的脸上。
乔漫唇角微扬,伸出右手迎上去,“钱总好。”
钱远东低头看了眼乔漫的手,没有握上去,挑了眼她,“今天正好还约了个朋友,你应该不会介意。”
“如果钱总今天有事,我们可以改天再约的。”她尽量圆滑的想给自己留下条后路。
闷声不吭的简驰几步走过来,大手一把将她按回原位。
她吃痛,抬头盯着他。
简驰阴郁的眼睛极黑,声音也冰冷至极,“改天再约,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今天是找钱总,不是先生你。”一股酸涩直涌而来,她的唇角隐隐抽动了一下,不依不饶地回了简驰一句。
钱远东对简驰和乔漫的恩怨不知情,一听乔漫出口不逊,不悦道,“他是我朋友,你什么态度?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对不起,钱总。我……”她心底一颤。
恍然意识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即便钱远东的话里明显对女性有敌意,她还是忍了下来。
包间的灯光昏黄暧昧,钱远东上厕所的功夫,简驰已经不动声色地坐在她身边。
男人的长臂一下揽住她的肩,“钱总和我是朋友,今天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钱总的生意,我来给你谈。”
一阵屈辱在心底狂涌。
乔漫偏头,压低声音回了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短短几年混的风生水起,但你做再多也没用,你连席天擎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她是故意激怒他的,时隔那么久,曾经的恋人似乎只有用彼此伤害的方式才能找到那么一点点的存在感。
片刻,她又凑近他耳根咬牙切齿地补了句,“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简驰的眸光狠狠一痛,抬手怒捏她的下颚,“有恨总比什么感觉都没了要好。既然你恨都恨了,今天我就让你往死里恨。”